2009年10月27日 星期二

景美人權文化園區中正堂 進場


開工前上香禮敬


全員動員整理環境


八月三日。


  大夥兒集合在人權園區,正是日頭將炎時刻。安安靜靜的場所,轉過個彎出去就是景美新店,也是位在城市的邊角,直如化外之境而沒有車馬之喧。破瓦殘磚是歷史的殘跡,感謝時間留給我們一個只有時間方能造成的場景。空間的位移,造成時間微細的差距,走進,走出,聚合然後離去,若我們不去感知它,那麼時空很快變幻,回身打鬧便即給人喝止。

  貨車到達,眾人很快活動起來,成為一列搬運的蟻群。

  蒲團座墊。巧拼。衣架車。衣服。銀器首飾。大鼓。手鼓。拉著一箱又一箱的物事進來,喊著借我一雙手!僧波鑼。枕木架子。樂器。能名不能名的。流著汗水說這裏交給你。你去喝點水吧?看你汗流成這樣。有沒有人要吃麵包?  相互吆喝哼嗨,出力洩氣與歡笑的聲音,迴盪在偌大廳堂之中,也不時如群聚的工蟻般交換情報與命令。傑文指著空蕩舞台,指著二樓的看臺,指著窗架門框,派發工作並非一時的偶然而是各司其職,誰閒下來了?好比服裝組,化妝組,值日生和清潔工,每個棋子都領有自己身份但仍保有彈性。

  照無垢的規矩,是連外頭的走廊都要灑掃的。傑文說。

  夏天過超過一半,風起葉落,也不能真掃到一塵不染,但重要的是在心。拉張椅子,往高處站去,擦拭那些看不到的處所,看不到的細節。都要噴洒乾淨。

  黃雯佾均原買了兩串金蕉,要上香用的,卻不知道怎麼樣鬼迷心竅將它們丟進冰箱。香蕉本來最忌冰的,成了黑蕉不能祭了,又擔心老師惜物會嫌會念,便當作大夥兒中途的補給,半吞半塞趕緊解決了的那時,老師正好到達,大家相互對眼,來不及吃吃忍笑,上香時刻便開始了。

  團長陳先生笑說這地方真是好,對不?是真的好。

  一直想要有個和國家劇院一比一的場地。林麗珍說,我們排練這麼多年,這是一個最奢華的場地。

  捻香祝禱,感念空間的神性,唇齒之間那些禱詞不必當真說出口,心底沉沉訴說,也便夠了。那幾分鐘之內,分發了的香頭煙灰已落在黑膠地面上,成為一丁一點,碎的星辰。而後眾人持香往香爐去,上完香,又再各自歸位進入集體的靜默。對照之下園區遠方施工中敲敲打打的聲響,聽來是格外地清醒……有時候不免想,表演藝術和手工藝的基底核心畢竟相似,香煙裊裊,緩慢地填滿整個空間。

  瀰瀰漫漫也同時還有聲音。這屋室內的音響效果直差可以錄音了。幾次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迴響在廳堂裡面,眾人圍繞成一個圓形,手掌相牽合意一心,如此成為個完滿的整體。整體。儀式的諸般秘密已逐漸就緒,只等著喊出無垢無垢無垢,加油加油加油,蓊鬱的回聲,確定彼此是存在著的。

  一切都在這裡。分派生活空間,練習空間,梳洗空間飲食空間。時近六點,回顧眾人齊心協力打造的排練劇場,手染布從二樓垂掛下來,疊褶整了,舞者將會從那後頭非常安靜地走出來。林麗珍踩在劇場中軸線上,皺眉說好像有點歪?晏甄在二樓回喊說,那我們重新掛過。林麗珍便笑了,說晏甄跟了我這麼多年果然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其實那些眉角正是劇場工作最重要的事情。要找到布自身的重心,比如說文字也要有氣韻,比如說稍有閃神讓細節失掉了平衡,則整個台便要歪了。

  道理都是一樣的。怎麼會不一樣呢?

  到了最後收尾的階段,眾人又圍坐在音響線的邊上貼起固定用的黑膠帶。這些舞者的身體是夠韌了,隨意坐下打開了胯便隨手忙起來,像是要給這整日的工作收尾,兼向劇場致敬。汗水一日下來沒停過,上衣短褲都給浸透了,滴滴淌淌,適才擦過的地方,又給抹上了一絲水漬。

  近夜時分,人們收束了物件,身體,靈魂。

  今日的工作即將結束,人要走了,汗水氣味留了下來。但那又何妨?在景美園區的生活才將開始,接下來的幾個月,都會在這兒度過的。

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無垢《觀》手記 - 舞者訓練



(文/羅毓嘉)


七月二十四日。


溽暑當頭,多雲的天氣,永和八樓的天空顯得有些晦混不明。

舞團新進幾個男舞者,生的面孔讓舞鄉排練場顯得有些擁擠。


舞者們暖完身子,在場地當中走動,尋求空間重量與氣氛的平衡。靜的時候,慢的時候,其實身體最容易露出破綻,所以要找到重心。重心要一直都在,而不是等到了定位再找。快的時候則要觀察別人往哪裡去,如此我又要往哪裡去?動態的氣氛難以捕捉,要感受彼此的位移並做出回應,需要更多的鍛鍊。


  跑,再跑。


  跑一跑,停。再跑。再停。


繞著彎跑的時候汗水潑灑,成為一些飛散的星點。停的時候,汗水則像水龍頭一樣注回地面。滴滴淌淌。


疾停疾行,給腳底板帶來好大負擔。休息時間眾人圍坐,在腳掌上纏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透氣膠帶。不留神,水泡破了,悶哼一聲咬咬牙,繼續纏,纏好了再跳。傑文那日說,這不是運動傷害,是職業傷害。說完了自己笑出來,但有什麼大不了的?每年排練,腳底心都要這樣壞了又好,好了又壞,從頭來過也不知道該不該怪罪身體總是反覆再生。


放鬆讓身體舒展,屈身引體向下,還是像一棵棵樹,落葉新芽慢慢長,長進空氣裡頭去,又發著光與熱。會不會有些時候,隱喻不只是隱喻,而是一切共通的道理?


學習一種靜的法門,在空間裡安身,也不必然要和他人發生交談。


兩人一組,眼神交會便決定了,到場中央的墊子兩側,鞠躬然後踏步往前。正是揖讓而昇的道理,柔術的對陣,要推,有人掉出墊子便結束一個回合。不要說輸贏,推的時候不要客氣,盡全力地給,是幫助對方也是幫助自己。或取巧,或鬥強,都好。肩膀胸膛相互推壓的時候,勁道流轉,有攻堅有躲閃,腳步有挪移,推,再推。下盤要穩當,扎了根才有力氣可以用。


結果往往發生在一瞬之間,卻還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出不來吧?要銘偉彥寧瑞瑜三人一組,站到墊子上,要瑞瑜想盡辦法離開,銘偉彥寧想盡辦法,不要讓瑞瑜離開。第一次走,瑞瑜耍了小心機,倏地便側身溜走了,喊說不算不算,哪有這樣的?整個排練場充滿了愉快的空氣。


  那再走一次。


這回便屏氣凝神,看準方向,神動,而形不動。瑞瑜深深吸氣,才要往外竄逃,卻被彥寧滿把抱住,銘偉則壓住了她的雙腿,掙了一掙,沒掙開,瞠目吶喊,都是源自身體深處的力氣,在逐漸漲滿。瑞瑜一下把手摁到銘偉臉上,險些挖進眼睛裡去,卻只有被抱縛得更緊些。三個人三具身體,突然便成為一個具體而微的霍布斯叢林,肉身相接,想辦法離開,或想辦法使之不離開。


卻不是單單三個人的功課了,圍觀的眾人都壓低了呼吸,沈沈地喘著。手心腳掌都在排練場邊上拍著節奏,多麼原始的呼喊。召喚。要把內在的心靈氣血都給出來,拿生命與意志力去同自己鬥爭。瑞瑜身體一扭,快要離開的時候又被彥寧緩出手來緊緊糾纏。像是兩頭豹子同氣力無窮的水牛纏鬥,又像陷入流沙的雌虎,掙扎著要離開這生死泥淖。瑞瑜的髮帶子都給繃掉了,還沒有停止的意思,上半身掙離了墊子,下半身還給兩座石像嵌著。


瑞瑜的掙扎與吶喊越來越激烈,力氣彷彿即將用罄,喘息聲越低越響,

越促,越急。澎湃,哼嗨。


  往外逃,再逃。


沒掙脫,就踢,打,抓,推。瑞瑜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離開墊子越來越多,半個身子出去,腰出去了,大腿出去了,彥寧銘偉的頭髮也亂得不得了,死命揪住瑞瑜,但瑞瑜的小腿也出去了。再踢。扭,擺,竄,哭泣。


終於還是離開,三個身體突然回復人形,伏在地面上啜泣喘息。


林麗珍拿了手帕毛巾給瑞瑜,抹在臉上的也分不清楚是汗水眼淚鼻涕。我們謝謝瑞瑜這麼努力,林麗珍的聲音裡也有著鼻音。謝謝彥寧銘偉,幫瑞瑜找到更多更多的力氣。其實彥寧平常和瑞瑜很要好的,但瑞瑜不要怪彥寧沒有放水,瑞瑜今天也長大好多。挑戰自己是非常殘酷的,因為何時結束並非重點,何時開始才是。在沒有力氣的時候,力氣才會長出來。林麗珍說。每個人的內在都是一樣的,因此不要去求秀異與不同,讓你的內在振盪,毫不吝嗇地展現,把那些不是自我的東西都給丟掉,才能把自我給找回來。


藝術在於你願意用生命,用全部的精神去做。這天意外的一次排練,正好便是這樣的註解。

2009年10月7日 星期三

無垢《觀》手記 - 劇照拍攝之二





(文/羅毓嘉)

六月二十四日。

一早進棚便發生物品沒有歸位,險些找不到的小插曲。晏甄氣呼呼說「下不為例」,差點發火。接著又是「工具箱呢?」正因為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更得要小心物歸原位才行。結果發現是化妝組怡萱把黑膠帶和濕紙巾都借給了服裝組,「吃裡扒外!」晏甄便給怡萱吃了一拳一掌,大笑結案。

傑文從家裡另外帶來一對翎子。問那就放在舞團這嗎?回說是,既然帶來,就有了捐獻的體悟。

前一日上妝的銘偉,這天倒是悠哉多了。坐在攝影棚角落,做起了女紅,因為發現裙子不夠長,要在裙頭車縫,調整長度。回想昨日工作結束時,沒料到工作室停水了,銘偉明璟只好隨意以紙巾擦過,當作是卸妝了。其實腿上的粉彩都還在呢,也只好帶回到永和排練場再洗。那時候大夥兒紛紛款起化妝棉、嬰兒油,擦洗起給銘偉明璟身上白粉沾到的污痕。手邊一面做著清潔工作,一面笑稱這舞團可不只是一個舞團,其實是無垢清潔學校,甚至是無垢新娘學校,畢竟連縫紉都要學的。無垢的工作,其實手工的成份從來也沒有少過了,眾人屈身刷洗裙褶的身影,便是部落的原型。

以前村裡,男女老少不都是如此?

總之這日的上妝、著裝速度快了許多,瑞瑜傑文上彩後,彥寧也直接開始上妝。還是想出了許多克難的方法,好比說指甲套不可能和每個人的指尖都合,便以雙面膠纏繞了手指,順便稱讚自己手藝巧好。

只是瑞瑜的第一輪即興,不知是否因為緊張,或者別的原因,線條有些斷裂。午後三時許,臺北又再降下滂沱的雷雨。雨滴敲擊著攝影棚三樓頂上的磚瓦,響起淅瀝雜遝之聲。當自我的雜音被天地雨聲給掩蓋了,音樂持續放著Sainkho的〈Naked Spirit〉,那時舞才要真正開始……又不禁會想起音樂和舞蹈的關係,作為構成空間氣氛的重要符號,如果放的是另外一首曲子,也還是會有傑文和瑞瑜之間那些格外有感覺的片段嗎?

幾次調整下來,快要忘記自己在表演與攝影,傑文的腰延展出去,推出去,又側過身體來,像在招魂。突有強悍的風在兩人之間流轉,臉容相依,憑守護持,兩個人兩具身體,既是天地,亦如鬼神,是情侶,也是莽莽林野天空中盤桓的兩隻鷹。這裡的人身以蒼鷹為喻,卻並非真有羽翼。

林麗珍說希望舞作是一首詩,如此便有百種詮釋也不稀奇的。

  「但牽我髮,梳我妝顏
   為我嗔痴動情為我仰靠
   那時水湄之風撫面而來……」

彥寧在舞台上,很有自己一種神祕的意味,手中的芒花蘆葦像是探索著,攪亂了室內的空氣。和傑文對峙、糾纏、爭鬥的時候,彥寧突然下腰,翎子拖到地上磨出岔來,台邊的舞者眾人皆低低倒抽了口涼氣。便不免會想,彥寧這種不太受制的力度,是否一種要接近深夜才能激起的痴狂?狂舞之後,頭冠已給扯了下來,好像那萎敗的芒草。但鼓聲未停,沒有要放過彥寧的意思,最後還是彥寧討饒般作了個謝幕似的鞠躬,伏在影棚中間喘息,喘完了喊,我腿軟了。

彥寧要多學會控制自己的身體,林麗珍說。

便想到北方草原民族獵人「熬鷹」的習俗。獵人捕獲鷹之後,連續幾天不給牠睡覺,不給牠進食,同鷹耗著。藉此消磨鷹的野性,轉化而為鷹對獵人的服從。跳舞也是一樣,要控制,要非常專注,舞者與自己內在的力氣對峙,並學會控制它。熬鷹總是慘烈的,耗盡的不只是鷹的精神,獵人是拿自己的元氣在駕馭鷹。但只要熬成了,那鷹是活在獵人身邊,這一趟飛出去會不會回來,端看人對鷹的狀況抓不抓得緊把握了。

與鷹同行要心靈相通,就是這樣的道理。培養會跳的舞者很容易,培養心靈的舞者,則很難。林麗珍說。無垢提供的是一個場地,讓大家可以慢慢成長出來。

非常有可能那古老的鷹,其實一直住在我們心裡。

2009年9月28日 星期一

無垢《觀》手記 - 劇照拍攝之一



(文/羅毓嘉)


新果工作室,劇照拍攝。


白彩:明璟、銘偉

黑彩:傑文、瑞瑜、彥寧

攝影:財哥、點墨


六月二十三日。


定主視覺那天排練場裡只架了單光,有許多角度的照片並不堪用。和財哥溝通過後,決定另覓地點拍攝劇照。選定在新果工作室拍照,也是個一波三折的過程。原本打算要在永和排練場樓下的舞鄉舞蹈教室,但沒有空調的仲夏氣溫,不要說是人了,妝彩上去,沒多久就汗流浹背花光了。後又提議說國家劇院實驗劇場,有現成的燈具燈架,要怎樣的燈光空間都有,結果一查劇場時間表,檔期滿得,不可能。還是點墨想了法子,找到新果工作室的攝影棚,便拍板定了。


早晨九點不到,車水馬龍的八德路邊,舞者們已在新果工作室樓下集合,說說笑笑,嚥嚼早餐。那時候傑文押著從永和出發的貨車,才剛抵達,眾人便放下或急急吞食還在手中唇邊的早餐,如蜜蜂般忙碌起來了。一箱一箱的衣物器飾,還有燈光燈架都得搬上樓去,流出一身臭汗,便笑說運動量不比平日早上的基礎訓練課程來得少。


借人家的場子,克難總是有克難的搞法。好比覺察燈架細弱,不足以支撐大盞十公斤重的劇場燈,則把主意打到了閣樓上去,架著,讓光線從頂頭上俯瞰整個影棚。閣樓上除擺設燈具,也備定了餐椅食物,說是要供大夥兒兩日零食,補血之用的。  全白的攝影棚當中有不少雜什物事尚待移位,各人領配了任務,便動作起來。搭衣架車,選定洗手間作為妝彩置放的所在,打開衣箱子,把一切定位。


指著幾條毛毯。問這毯子做什麼用的?


說是擔心今天會搞得太晚。無垢嘛,工作一向是只call開始,不call結束,有些舞者又住得遠,到最後可能會睡在這兒,或回排練場睡,有毯子比較好過夜。凡事總有辦法可以解決的。


雖不是自己的場子,但護惜的動作也不能少。膠墊,黑紙,鋪排開來。或者說敬人惜物的習慣已養成多時,正因為是點墨借來的場地,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就要怎麼樣還給人家。


開始搭起了燈光佈景,這棚內還是有棚內的限制。


燈光師傅黑松說,頂光不好架,算了吧?或者拍的過程當中再調整燈光。但林麗珍說,那樣舞者的情緒會被打斷,只有側光沒有頂光,畫面又不好看。感覺不會對。指著場邊一支拆卸式的曬衣竿,說不如橫跨棚子當成頂燈架。這時黑松卻有意見了,說舞者在底下跳舞,可是這燈具很重,掛兩天,安全妳有沒有顧慮到?掉下來誰負責?


妥協,其實妥協裡還是有堅持。我們把它弄安全一點,林麗珍說。


拿了膠帶、繩子、束帶,把燈具燈架五花大綁。還不忘說,繩結要綁好看些。要安全也要好看。要好看,則無論任何細節都重要。檢視黑色佈景在燈光下的細微差別,打頂光試試?側光呢?再調。仍然不滿意黑布上沾了棉絮,那白色看起來,有些髒。最後還是決定用棚內原有的黑紙作底了,但要拭乾淨些。架棚子耗了許久,不免拖延到明璟銘偉兩人上妝的時間。其實不想這樣,但注重細處,也就每次都會這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求好,又求快,最後恐怕就是兩頭都不討好。


那時,平面設計張治倫和燈光設計鄭國揚前前後後來了。看到架子上頭擺排著各種銀器衣飾,取起來賞玩一番,讚嘆這些玩意兒真是令人著迷。林麗珍說這些東西真是漂亮,好繽紛,又拿了頭飾往髮上一裝、一撥、一弄,真好看。張治倫笑說,妳每次一談這些就神采飛揚起來。


又問那妳舞台打算怎麼處理?


其實我不喜歡搭景。空的舞台,反而是無限的,林麗珍說。好比這天的影棚,只有黑布黑紙為景,也像是座具體而微的劇場,氣氛寧謐而復有一種迷離,當眾人忙碌卻不交談時,空間的力量便從中而生。


用舞者有限的身體去捕捉、去感受舞台空間上流動的,無限的「意」,反而好。指著檯面上林林總總老東西,說那些轉化與韻味的品嚐,都是要靠身體。看這些東西做工多好,光是見著它們、觸撫它們,就覺得好幸福,好開心。林麗珍難得多話,平常不多使用語言的人,整個兒的工作過程往往便是在一陣靜默當中過去,捏出形,揣摩意,傳達念,構成感覺。


《觀》究竟是什麼?語言不能盡述,談不來的《觀》是一種內在的法門。


燈下,黑色的裙底層層疊疊,透出內裡的紅。垂首時,髮飾影子被頂光印在胸口,音樂開始的時候,草草一道牆畢竟隔不住八德路的車馬喧囂,卻也都不作數了。身體展開,展開。想起楊牧〈亭午之鷹〉寫著,「那時,本來從東南方向拂照進來的陽光已經撤退殆盡,然而四壁依舊閃著溫暖的,可能傳自遠方海面璘珣的水影。我看到一隻鷹。


現在她確確實實地就在這裡。明璟像一隻鷹,空間中偶有微塵降落,卻無有字符三兩千可以憑依。指甲輕挑,輕彈,身如塵埃慢彈抱擁。明璟走第二次即興,一切江延伸到盡頭的地方,音樂停止,燈光退隱,林麗珍卻沒有喊出停下的指令。明璟離開影棚中央,極緩慢地走進屈坐的觀眾裡頭去,從攝影棚後進照入黃昏陰鬱的微光,明璟成為一尊介於神鬼之間的塑像。背光的剪影透著藍色的光線。


好像一隻鷹來過,然後走了。


  

銘偉加入那支雙人的即興,則或許是兩隻鷹。兩隻鷹從台的兩側相互靠近,好像一場無有碰觸的纏綿,唱首未竟之歌。水畔伊人給我護持,給我妝紅,音樂再次響起,奏了又奏,奏了,又奏……這場沒有對話的纏綿不知何時竟也中止了。明璟臉上可以看得非常清楚,淚痕將她的粉妝刻出了沖蝕的線條。



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

定裝(妝)小點滴


葉老師修妝,晏甄非常專注地紀錄


細細修補翎子


老師幫明璟上妝,
全體人員專心紀錄、觀看


琳瑯滿目的化妝用品排列得整整齊齊
紅彩、黑彩、綠彩、黃彩、白彩
金粉、胭脂、朱紅、定妝粉、凝露
大刷、中刷、小刷、扁刷、唇筆、大粉撲、小粉撲
小黃指甲套、大藍指甲套、各式化粧盒、大小黑盤
多虧了 化妝組長 晏甄(娘娘)的辛苦經營規劃

2009年9月23日 星期三

無垢《觀》手記--定裝2



文 / 羅毓嘉

六月三日。

  早晨就開始工作。既有天光,上妝時把座椅往窗邊稍移,其實也不需要燈。

  這天要上的是黑彩底色。妝色試了又試,發現準備的粉色不夠透亮,被底色的油彩給吃光了,只好外出去買新的粉,白的,要夠勁道,其他不要。化妝其實就是畫,筆觸,筆意,混色,有趣就是在此,你永遠不知道會試出什麼東西來。林麗珍說。光化妝便是一門大學問,你要多畫,才會知道怎樣的畫法適合怎樣的皮膚,粉的細、膩、粗、合,都關乎到妝最後的感覺。

  感覺,是了。感覺。做創作其實是五官敏感與否,不是在會不會跳舞。越會跳,越會感受到空間裡所有的力量,所有人一起努力完成一件事。要進入那個狀態,上妝以後就不能打鬧,讓你自己進去。穿衣服裙子的位置不一樣,就差很多。

  厲害的人,是在很能感受這些細微的差異。林麗珍說。

  瑞瑜上了棕金色的彩妝,原本活跳跳這人,突然生出了一股威嚴的氣勢。林麗珍下筆細細,停頓片刻,又在眉角處勾畫。試這妝,也不能後悔,覺得不行便全部洗去重來。劇場的神性與偉大,其實並不只存在於表演當中不能重來的瞬時片刻,而是,為了積累起這一切的所有努力,一筆一劃砌刻起來的時間之流,是如此偉岸。畫定了紅妝眼線,退兩步,看看,邊角好像多了些彩?便拿棉紙極輕極輕地拭去。

  瑞瑜眼角一架飛簷。那裡或能停上飛鳥,也未可知。過一會兒,發覺瑞瑜唇上的紅色被棕色給吃掉了。噯但看不到嘴不行。其實瑞瑜的唇妝算起,已重來第三次了,但其實沒有什麼絕對,而是必須一試再試,方能淬鍊、昇華的。決定讓瑞瑜的唇色在棕上打白,好讓那白,能襯出勾著的紅。如此方得到完滿。直到這時候,時序已過午。原有些天陰的氣候突然放得大晴,光朗朗的天色探進來,似乎是準備好要令瑞瑜能在其中行走,飛翔,停駐。

  又取出阿勃勒樹風乾了的豆莢,與髮線髮飾牽牽纏纏,成為黑髮高髻的部分。表面上看來,植物的皮相是死了,但種子經過旅行來到無垢,成為作品的部份,就有了新生。這種子放回土裡頭去,就長出一個瑞瑜。林麗珍笑稱。

  髮線咬在嘴裡如何?試試。放開來,再試試。提著髮線,擺個姿勢吧?

  如此身體的質感就跑出來。

  瑞瑜試走一次獨舞的時候,想是因為赤著上身有些不自在?動作有些扭捏,躲躲閃閃的,貼在胸口的片子一下子掉了。把自己化作靈,去感受空間裡的東西。就不會不自在,林麗珍說。要很專心。

  傑文顏色上得比瑞瑜更黑一些。黑的神祕,神祕的國度神祕河流,像日昨明璟銘偉上白彩,則顯得神聖。上彩之前,傑文左右手肘內彎處有拔罐的瘀腫。說是前兩天感冒,又操勞數日,去拔了幾下希望會好些。拿下眼鏡傑文一雙瞳鈴,身材又高,要上眼妝有些難,林麗珍一蹲一跨,笑問說你怎麼不坐下?在眼窩處撲點白粉,把眼神打亮來,這又和瑞瑜的妝不同,因為女孩子眼神向內含著,男孩子則是往外放射,所以傑文的眼睛要亮要在。

  金粉打上眉骨,紅色油彩勾出眼睛,蒼鷹顧盼。但不要太熾。又覺紅色顯不出來,決定先勒頭,吊起來,再畫。玉英姐說傑文這頭也不好勒。傑文喊力氣輕點,沒多少頭髮了,給勒頭帶擦擦摩摩,笑說怕掉。幾次調整,鼻影眼線髮式翎子安放在好的地方了,時間過去,早先著好了妝的瑞瑜想是有些累了,便坐在柱子後頭瞌睡起來。

  晚飯時間過了,才要輪到彥寧上妝。幸好彥寧的髮式兩側剃平了,又在頂心留著長髮束,梳妝盤整起來容易許多。但覺得真髮反而沒有髮片來得有視覺上的想像空間,決定把彥寧的頭髮全部拉綁成一束,用髮片貼了齊整。待得傑文、瑞瑜、彥寧都上妥了全身的妝粉油彩,時間好晚了,但無垢的工作時間一直都只有開始,沒有結束。要到好,怎麼還去計較那一兩個小時的遲晚?

  細細磨磨,時間過去。像金粉飄落,排練場裡有著偉岸的什麼正要生成。

  彥寧手執蘆葦,要渡河過去前往傑文所在的地方了。蘆葦既是船槳,又同時是武器,林麗珍和晏甄手裡中鼓手鼓的拍擊越來越響,越響越急。越急。彥寧狂舞,而有呼喊陣陣,喘氣的聲息幾乎要逼著空間裡的其他觀者都停止呼吸。鼓聲拍擊越響,越急。越急,在彥寧手中的蘆葦顫顫振振,芒花甩落,而後終於挺不住如此激烈的氣氛,哼哈一聲斷折了。

  鼓聲停止,眾人屏息。眼淚從林麗珍的雙頰上摔落下來。

  真是好。我們謝謝彥寧,也要謝謝傑文和瑞瑜。林麗珍說。謝謝彥寧把情緒毫無保留地給出來。

  而這毫無保留的兩日,如此才接近尾聲。每次排練結束的散戲時間,眾人歸位各司其職的收拾。其實舞團劇團就好像一個部落,這種簡單而緊密的人際關係,你需要幫忙,我就幫忙。我需要幫忙,你也不會吝嗇。各自坐在地板上整拾油彩、染布、燈光、服裝,或收進箱裡,或披整,或掛起。這些孩子,會這麼做的真是不多了。林麗珍說。東西保存著,經過時間,而這個世界有了更多的關聯,穿上它們,也就把另一個世界帶進了劇場。

  我們有什麼不仔細的呢?林麗珍說。

  從生活當中開始,所謂「十年磨一劍」,說的不只是林麗珍編作的舞蹈,同時也是無垢工作的核心態度。要有定性,細心,心境不能靜下來,技術再好都沒有用的。把身體和靈魂都準備好了,站上舞台去,聽見身體內部細微的震盪,一齣好戲正要上演了……

2009年9月20日 星期日

2009年9月16日 星期三

無垢《觀》手記 - 定裝



六月一日


下午開始的工作,其實已是延續前一日試妝的成果。明璟、銘偉上妥了白底,傑文、瑞瑜、彥寧則是深棕色,整個兒的午后陽光忽隱忽現,天色充滿各種層次,但無垢卻一直都只是用白與黑為底,兩種對比,像是太極。此時葉錦添著一身白翩然而至,對照著滿桌擺妥的粉彩油彩,顏色十數種,林麗珍笑稱,穿這樣白,不怕弄髒?

  

給舞團大夥兒介紹了葉錦添,來幫忙加持的各個人們,林麗珍問葉錦添要不要同大家說說話?


葉錦添笑說,我不善說話,話留給林老師說喇。


噯,我們都做事,不太說話的。林麗珍說。


上妝的時候林麗珍話是真少到不能再少了,兩種色底,各分男女,胭脂挑眉,眉心也得再加上一抹紅。臉挨近明璟的臉,好像呼吸都要碰到呼吸,面陽的午後,也不必再打燈,排練場內極盡靜默,自有一種神性。睜眼,閉眼。眼睛看上面,說話的時候手頭的畫筆沒停過,上彩,拿棉紙撲淡,眼尾一勾,一撇,說是鷹,卻又帶點柔媚反像是紅色的畫眉鳥了。明璟上彩的時候,葉錦添便站在林麗珍背後拍照,相機測光用的紅燈一閃一閃地投在明璟畫白了的臉上,像是晚霞,夜都還沒來臨,眾人的沉默與交換呼吸之間,倒是讓劇場的神性提前降生。


接著勒頭。要記得蓋住耳朵。因為鳥沒有耳殼啊。


黑水紗遮住了綁妥的頭髮,額上的銀飾也遮住了眉心的彩妝。所有細節都藏在裡面,好比下身穿的第二件裙子,把第一件裙子的紅色格紋覆在裏邊。綁裙子的時候,腰際的線條要透出來,沒有線條就不對了。綁得不好,便拆開來重新綁過。


沒有什麼必然,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


只是要看一個感覺而已。林麗珍說。感覺對了,也就對了。材質不是最重要的。劇場工作就是嘗試的過程,因為在試之前,你永遠也不可能知道想像中和做出來有什麼差別。試試看。再試。


做完了明璟的妝,走一次試試。都是試。音樂響起,明璟從布幔後頭走出來,一支獨舞。樓底的永和市街正是下班時刻,車水馬龍陣列,哨子尖銳的音頻此起彼落不絕,聲聲囂囂。明璟雙臂張開像鷹擁抱天空,腰間的飾物微微碰撞,琤琮出聲。夏日暮色在窗外,永和高樓吹起徐微的風,是有些涼吧,轉身時候一滴鼻水沿著人中流下來,啪地落在地板上。但舞不會因此而停止。撐著細瘦雙臂雙乳中間,一股韌性,繼續下去。


畢竟,人生可有重來的道理?


明璟完再是銘偉。順著髮式綁上了國劇翎子,用黑紗纏纏繞繞,要綁上一支,或者兩支?拆了,又試。銘偉上了翎子,化身為將軍或是一隻鷹,那雉鳥孔雀翎,十幾年前購得的了。林麗珍觸撫翎子,說藏收多年,這時終於要在舞作裏用上它,你看這老東西,多好,如果品質不好,那擺弄幾下就要斷折。指尖沿著翎子的頭緒一順、一勾,擺出架勢的林麗珍,哼哼唱唱,腔口裏起的是支小調。唱完,自己微微笑了起來。


銘偉赤著身子,在逐漸暗去的夏季暮色當中,竟成為一座雕塑了。時間靜緩。排練場中眾人環繞而坐,彷彿並不在意時光流變。


無垢的舞作,本來是以時間鍛鑄的手工業。


這群孩子,無論是上妝或者穿衣服,動作都益發熟練了。林麗珍說。


待銘偉的妝也上完了,吩咐將手染布在排練場中央鋪開。整片漸層的藍色,深深淺淺的,微有些波褶,室內便像是有一條河流,而能令鷹族翱翔其上。放飯過後,細節亦不能馬虎的,腋下擦掉了的粉得要補。試試雙人吧?銘偉明璟忽焉位移的時候,張揚的雙臂就像是兩隻鷹的求偶儀式了。歷經一些意外,就算掛飾掉了,裙掉了,指甲套掉了,舞是不會中止的,生命也不會。


如果生命結束,最後仍是會回歸、禮敬大地,則有什麼好擔憂恐懼的?繼續下去,也就是了。一切是平緩而自然的,淡淡的愁,淡淡的喜,淡淡的傷,生活本來是細節的總和。


兩隻鷹相互靠近的時候,不是人在對話,而是手。是身體,眼睛。身體必須是充滿情感的,凝視中間的沉默之舞,卻包含了那些言語文字不能盡述的東西,靠近些,再靠近些……但什麼時候,這接近卻似乎到此為止,不能再近了。上了白粉兩具身體,無罣無礙而能飛翔。兩個舞者兩個人,始終是這麼清清楚楚的兩具身體,動作連續下去,像河,像史詩。


夜間,河的對岸,臺北已是華燈初上。


兩隻鷹等著渡過去這生命之河。


(文/羅毓嘉)


觀》2009廳院旗艦製作、無垢舞蹈劇場全新

12/18 Fri. 7:30 pm

12/19 Sat. 7:30 pm (已售完)

12/20 Sun. 2:30 pm

國家戲劇院

兩廳院售票系統 www.artsticket.com.tw (02)3393-9888

官方網站http://event.ntch.edu.tw/2009/behold/



2009年8月18日 星期二

無垢全新鉅作《觀》9/1起全面啟售


觀》

2009廳院旗艦製作、無垢舞蹈劇場全新

12/18-12/19 Fri.-Sat. 7:30 pm

12/20 Sun. 2:30 pm

國家戲劇院

神秘的河流,古老的靈魂。鷹的族群盤旋於世界邊緣,巫在吟唱…

《觀》是當代世界八大編舞家林麗珍睽違八年的最新

是無垢舞蹈劇場天、地、人三部曲之最後一部。

作為林麗珍舞蹈美學趨近於「圓」的原點,在靜緩遠之間

引領觀者貼近大地靈魂的原貌。

8/25-8/31 廳院之友8折預購 9/1全面啟售

票價:500 700 900 1200 1600 2000 2500

免費講座:11/15, 3:00pm, 誠品南店B1視聽室

兩廳院售票系統 www.artsticket.com.tw (02)3393-9888

國立中正文化中心主辦

2009年8月12日 星期三

2009年4月28日 星期二

水池的新願望

我有一個新的願望
是在走白沙屯進香時〝冒〞出來的
就是~!!! 嘿嘿嘿嘿
我要學開大.車.車...遊覽車 發財車 大卡車 都~可~以
重點是我要學~學~學~會~會~會~會~
呵呵 讚齁^^
這樣哪年進香時我也可以在車頭綁上紅色進香布條
嗯...... 我應該還會在多點綴一些東西 撒些亮粉~~之類的
然後 我就可以將那些走不動的小老百姓一一載上我的大車車
呵呵 讚齁^^ ^^ ^^
每次想到這我都超級開心
等待著學會的那天
等待著我開車的帥氣模樣
呵呵 讚齁 ^^ ^^ ^^ ^^
有誰會開~!~!? 要不要先教我!!!?

2009年4月22日 星期三

2009夏季肢體開發班 5/7 開始上課

請帶著一顆安靜的心,
與我們一起放鬆腳步,
讓身體深.呼.吸。


【課程主題】
1. 靜心、放鬆身體關節 2. 脊椎的覺醒 3. 身體與空間的關係
4. 人與人的關係 5. 開創更健康的新 “身 ”活

【參與課程須知】
1. 建議於課程開始前30分鐘進場,靜心準備及暖身,切勿高聲喧嘩聊天。

2. 課程開始後5分鐘準時關大門,等靜坐鼓聲結束後再開啟。
3. 服裝上建議勿著過於寬鬆的衣物,下半身則已方便伸縮的褲子為主。
4. 提醒您,因課程內容有連貫性,請勿任意缺課影響自己的進度。

若無法出席,請務必事先跟課程聯絡人請假。
5. 學員若於課程中請假,無法補課與退費。


【上課資訊】
授課老師 - 蔡必珠老師 ( 無垢首席女舞者、總排練 )
期程時間 - 2009/5/7 ~ 7/23 每週四 19︰30 - 21︰30 共計12堂課
上課地點 - 無垢舞蹈劇場永和排練場 ( 台北縣永和市福和路143號9樓 )
課程費用 - 新台幣4800元整 ( 單堂課程800元 )
報名費用 - 新台幣200元整 ( 舊生免 )
注意事項 - 歡迎大家來電報名 課程招生滿6人才開課

【聯絡方式】
電話 - 02-8923-3888
傳真 - 02-3233-9211
信箱 - legendlin.tw@gmail.com
課程聯絡人 - 林小姐0980-043-523

2009年2月2日 星期一

2009寒訓開始

舞團每年都會〝舉辦〞寒訓 目前已經是第4年了~
寒訓最特別的地方 就是訓練的時間
從每天的凌晨3點開始一直到8點 課程結束
所以每個人都要在晚上9點前就寢 睡在排練場
一人一個睡袋一個床位 排排躺~的~
感覺很好玩!! 睡覺和練習都在同一片地板 呵呵
寒訓的授課老師 主要是林老師
大家都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哈哈 因為真的很操....
但總會讓自己扎扎實實的面對身體
每回上完課身體都有得到養分的感覺 雖然得到的痠痛也不少......
課後也都會增加跑步的訓練
再另一個特色是
每天都會安排值日生 ~~煮~~粥~~
是的 就‧是‧煮‧粥‧‧‧
第一年煮粥簡直變成是寒訓的主題......
第二年大家都累了......
第三年掙扎猶豫中.......
這一年大家開始回味了......
好死不死輪到我第一個煮粥 要....命....!!!! 我都忘記粥怎麼煮了!!!!!!!
其實我最擔心的是 因為過年期間都在幫忙妹子做生意
每天都凌晨4點才睡覺...... 也沒有好好補身體
總之就是沒有讓身體充電充電......
很擔心...... 我可以完成寒訓嗎~
加油啦

2009年1月8日 星期四

溫宇航:「感谢林丽珍老师」















华山首演后合影(从左至右)朱安丽、孔爱萍、林丽珍老师、温宇航

    回紐約已經一個星期了,好好讓自己的思緒沈澱一下。
    07年的台灣之行,自我感覺收獲良多。那並不僅是因為此行排了幾個戲,演了幾出戲。更是有幸結識了眾多的良師益友。是我修來的造化,有緣結識了‘無垢舞蹈劇場’藝術總監林麗珍老師。一位最具典雅氣質,最具感性思維,最具嚴謹工作態度的藝術家。
    初次見面是在老師位於永和的家,林老師同我們團坐在桌前,傾聽我們關於蘭庭新戲《尋找遊園驚夢》的創作構想。是我一股腦地指著劇本,不顧一切的說著我要的東西:甚麼地方要舞蹈,甚麼情緒色彩的......。老師只是傾聽、傾聽,始終微笑著傾聽。現在回想起來,我真是太過莽撞了,竟然在大師面前班門弄斧,至今仍覺慚愧不已。
    老師的工作態度,讓我印象深刻,不得不暗自佩服。為了確定演出場地,林老師同我們親臨華山藝文園區看場地、測空間,實地討論運用劇場空間的各種可能性。出現了任何的不確定,就再次親臨劇場實地觀測。在創作會議上老師必定針對每一個創作細節加以推敲,幕布的顏色、書法的運用、服裝的色調搭配、乃至於面料質感等細節都被囊括在討論項目中。那般一絲不苟卻又靈動感性的工作風格,著實令我欽佩不已。尤其在進劇場裝台合成的那幾個日子,林老師和我們年輕人一起,吃著盒飯,拉晚夜戰。邊試驗,邊討論,邊修正,直到深過子時。
     從林老師身上,獲得許許多多的啓發,尤其是老師對美好事物精準的捕捉、靈性的體現,使得我們的新作更具質感。這樣一種思考與觀察的視角,使得《尋找遊園驚夢》展現出耳目一新的面貌。一出新劇擺在我面前,既要表演,還要導演。腦子真是不夠用了,多虧林老師的加持與鼓勵,使我拾回信心,把這出蘭庭年度大戲立於觀眾面前。總之,與老師合作的過程,就是向老師請益的過程,這將是我的財富,受用不盡。
    當然,談到林老師,就不得不提到林老師調教出來的‘無垢團隊’!也要感謝傑文、銘偉及全體‘無垢團隊’的鼎力支持!你們為蘭庭昆劇團裡裡外外,忙前忙後。實在辛苦了,謝謝!
    再次感謝尊敬的林麗珍老師!!!


林麗珍老師與無垢於2007年與蘭庭崑劇團合作,任《尋找遊園驚夢》的藝術指導。本文作者溫宇航為該劇導演及男主角,為知名崑劇小生。溫老師的部落格:溫老師的Blog